时间像指间沙,无声流淌,转眼又是一年盛夏。
这是盛清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个年头。他站在南山公寓巨大的落地窗前,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灯汇成的光河,眼神空洞,只感到深入骨髓,难以言说的疲倦。
最初的自己是什么模样?
那个会为了一场游戏胜利欢呼,会因为朋友一句玩笑而大笑的盛清,影子已经模糊得快要记不清了。
期末考结束,他像是完成了一项不得不完成的任务,回到了这座奢华却冰冷的牢笼。他越来越多地待在玻璃花房里,躺在那个白色的藤编吊篮椅中,手里习惯性地拿着一本书。
其实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。书页上的文字像是漂浮的蚂蚁,无法进入大脑。但他需要手里握着点什么,需要维持一个“正常”的姿态,仿佛只有这样,才能在这令人窒息的控制中,抓住一丝虚幻,属于自己的安定感。
傅南屹最近回来得越来越晚。有时是深夜十一二点,有时甚至到凌晨一两点。盛清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什么,但他可以肯定,绝不是在处理公司事务。
因为,傅南屹的身上,开始沾染上一种极淡的,却与他一贯冷冽气息格格不入的——女士香水的味道。
是山茶花的香气,清甜又带着一丝不易接近的矜贵。尽管很淡,似乎刻意处理过,但盛清对气味敏感,还是清晰地捕捉到了。
夜色深沉,如同化不开的浓墨。
盛清躺在床上,睁着眼睛,毫无睡意地盯着天花板上模糊的纹路。这已经是第几个失眠的夜晚了?
他记不清。傅南屹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抱着他入睡了。
讽刺的是,他竟然开始失眠。离开了那具曾经让他恐惧,想要逃离的温热胸膛,他的身体却可悲地发出了抗议。
他在黑暗中无声地咒骂自己,用尽所有难听的词汇。矫情、犯贱、没出息、离了傅南屹就不能活……可无论怎么自我厌弃,睡意依旧吝啬光临。
最终,他烦躁地起身,赤脚踩过冰凉的地板,推开阳台的玻璃门,躺倒在那个柔软的摇椅里。
夏夜的微风带着些许凉意,他蜷缩起来,仰头望着夜幕中稀疏的星子,试图从那片遥远,冰冷的光亮中寻找一丝平静。
凌晨三点。
万籁俱寂中,玄关处似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,几乎被忽略的关门声。
盛清微微一怔,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。他屏住呼吸,仔细倾听。
直到他卧室的房门,被极轻极缓地推开一条缝隙。
盛清下意识地回头。
黑暗中,傅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