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在麻木的平静中向前蠕动。
盛清不再无故崩溃,不再歇斯底里,他甚至能够重新回到学校,办理了休学已久后的复学手续,试图将自己重新嵌入“盛清”这个身份应有的轨迹。
他上课,记笔记,参加必要的社团活动,和同学进行浅尝辄止的交流。
他做得很好,好得像一个被精密编程的机器人,每一个表情,每一句回应,都恰到好处,却毫无生气。
只有他自己知道,内里早已是一片被烈火焚烧过的荒原,寸草不生。
母亲似乎稍稍放心了些,开始重新投入一部分精力到自己的生活中,但目光依旧时刻追随着他,带着无法完全消散的忧虑。
盛清开始频繁地做一个新的梦。梦里没有傅南屹,没有系统,只有一个空无一物,巨大而透明的玻璃穹顶。他独自站在中央,阳光穿透下来,明亮得刺眼,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。
他不停地旋转,寻找出口,但穹顶严丝合缝,像一个完美的水晶牢笼,将他死死困住。没有声音,没有其他人,只有无边无际令人发疯的寂静和自身的倒影。
每次从这个梦里惊醒,他都会感到溺水般的窒息感,需要打开所有的灯,大口呼吸很久才能缓过来。
他开始害怕任何封闭,空旷且安静的空间。
这天下午,他没课,母亲去了老朋友家聚会。空荡荡的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。阳光从阳台斜射进来,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,安静的光斑。
他坐在沙发上,本想看会儿书,却不知不觉又发起了呆。
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客厅角落的一个旧书架,那是他父亲生前留下的,放着些旧书和杂物。母亲一直没舍得清理。
忽然,他的视线定格在书架底层,一个露出半截,深蓝色的硬壳笔记本上。颜色……很像傅南屹常穿的那件睡袍的颜色,也很像……那块被他遗弃在南山公寓床头柜上的手表颜色。
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。
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,蹲下身,有些费力地将那个蒙着薄灰的笔记本抽了出来。
笔记本很旧了,边角有些磨损,没有标签,看不出是什么。
他迟疑着,翻开了第一页。
熟悉的凌厉而略显潦草的字迹,如同烧红的烙铁,瞬间烫伤了他的眼睛。
是傅南屹的字!
这怎么可能?!
盛清的手猛地一抖,笔记本差点脱手。呼吸骤停,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,又迅速冻结。他死死盯着那页纸,上面只有一行日期,是他“穿越”到那个世界的大概时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