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清依旧往返于家和医院之间,像一颗沿着既定轨道运行却逐渐失速的卫星。
母亲是他轨道上唯一可见的参照物,她的担忧像是无声的引力,试图将他拉回“正常”的轨迹。
但盛清感觉自己内部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地不可逆转地偏移。
月亮胸针不再仅仅是冰冷的饰物或记忆的坐标,它开始变得……灼人。指尖触碰时,除了熟悉的冰凉,还会引发心口一阵更深更闷的钝痛,像有什么被封印的东西在下面挣扎着要破土而出。
他对李医生办公室的依赖也在悄然加深。那里不再仅仅是一个可以暂时放松的避难所,更像一个充满诱惑,危险的磁场。
李医生温和的声音,稳定的存在,以及那份看似无条件的包容,都像柔软的蛛网,在他茫然无措时,轻轻缠绕上来,带来昏昏欲睡的虚假安宁。
他开始在谈话时,更长时间地沉默,但沉默不再是空洞的,而是充满了无声的涌动。
他会不自觉地观察李医生。观察他镜片后那双总是显得冷静理智的眼睛,观察他说话时沉稳的手势,甚至观察他白大褂领口露出的一丝不苟的衬衫纽扣。
他隐约感觉到,这个给予他“安全”感的男人,身上似乎也缠绕着他看不透的复杂难言的东西。
李医生将盛清这种细微的,逐渐加深的依赖和观察,清晰地看在眼里。他心底那份阴暗的窃喜和掌控感,如同暗室里的植物,在无人察觉处悄然滋长。
他更加精心地编织着谈话的内容,用看似随意的语言,不着痕迹地试探着盛清记忆防线的薄弱处。
“有时候,遗忘本身,或许就是一种保护机制。”李医生状似无意地说道,目光掠过盛清领口的胸针,“让过于沉重的东西沉在水底,才能在水面上获得喘息的机会,不是吗?”
盛清摩挲胸针的手指顿住了。水底……沉重的东西……
脑海里似乎有模糊的影像翻腾了一下,是深沉的,窒息的蓝色,和一个……决绝的背影。心脏猛地一缩,他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手指。
李医生没有错过他这个细微的反应。他端起茶杯,抿了一口,掩盖住唇角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。他知道,他在接近那个核心,那个让盛清如此痛苦,又如此执着的核心。
“当然,每个人对‘沉重’的定义不同。”他放下茶杯,语气依旧温和,“对你而言,什么感觉最像是,那种需要沉入水底的重量?”
盛清抬起头,看向李医生。阳光从侧面照过来,在李医生的镜片上反射出一点冷光,让他那双总是显得温和的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