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避而不谈宫中的一切,反而关切她的状况,仿佛刚才经历那番无形煎熬身心俱疲的人不是他。
这份温柔的反衬,像一把钝刀,反复切割着岁宁的心脏。
他越是隐忍,越是表现得若无其事,岁宁就越是心疼,越是能想象他在里面承受了多少。
岁宁心中那股翻涌的心疼与某种压抑已久的疯狂的念头就越是汹涌,
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。
他凭什么要承受这些?
凭什么要被至亲如此算计利用?
凭什么中了毒还要装作若无其事?
凭什么总是他一个人在扛?
就在李沉舟以为她只是担心过度,准备将她更紧地搂入怀中低声再安抚几句时,
岁宁忽然踮起脚尖,双手捧住他冰冷的脸颊,以一种近乎决绝的不容拒绝的力道,仰头吻上了他微凉的唇。
这个吻毫无预兆,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汹涌与炽热,
甚至有些笨拙,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怜惜愤怒与一种近乎殉道般的决绝。
李沉舟彻底愣住了。
他浑身猛地一僵,瞳孔骤然收缩,完全愣在当场。
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岁宁会突然有此举动。
然而下一秒,他猛然意识到什么!
几乎是粗暴地用尽了全力将岁宁从自己怀里推开!
力道之大让岁宁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,险些摔倒在雪地里。
李沉舟“胡闹!”
他厉声喝道,声音因极度惊怒而嘶哑变形,失去了往日的沉稳,
李沉舟“你知不知道我刚刚……”
但已然晚了。
他的话戛然而止。
因为他看到,被他推得踉跄后退几步的岁宁,
抬手捂住了嘴,指缝间刺目的鲜红缓缓渗出,滴落在她雪白的狐裘前襟和冰冷的雪地上,晕开一小片惊心动魄的红梅。
岁宁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,但她看着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,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得逞后的平静与心疼。
她知道了。
她用这种决绝的方式,尝到了他方才在殿内被迫饮下的毒性。那毒性如此猛烈阴寒,残留在他唇齿间竟也能让她瞬间气血翻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