尘埃在光柱中缓慢浮动,如同无数个微小挣扎的灵魂。
盛清蜷缩在冰冷的石台旁,一动不动,仿佛已经化作了这废墟的一部分。
那枚用“月亮尘埃”制成的胸针,被他死死攥在掌心,坚硬的边缘硌进皮肉,带来细微却清晰的痛感,成为他与残酷现实之间唯一痛楚的连接。
他没有再哭。眼泪似乎已经在刚才那场无声的崩溃中流尽了。只剩下深入骨髓冰冷的麻木,和一被掏空后的虚无。
原来,这里就是“那里”。
没有平行世界,没有时空穿越。他一直都在这里,在这个有着傅南屹的世界里,上演了一场名为“攻略”的荒诞剧。
而傅南屹,自始至终,都是那个清醒地看着剧本,却依然义无反顾陪他演到落幕的……傻瓜。
“用我所能找到的……最接近‘月亮’的尘埃。”
“抱歉,没能送你……真正的月亮。”
石台上刻着的话语,像循环播放的诅咒,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。每一个字,都像一把钝刀,缓慢地切割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。
傅南屹知道。他知道这个世界没有阿波罗计划,没有那些他曾经随口用来炫耀,来自另一个“世界”的科技与奢华。他只是在用这个世界贫瘠的材料,笨拙地竭尽全力地,想要满足他那个“来自别处”的爱人,一个关于“月亮”的愿望。
而他自己,在送走盛清之后,选择了留在这座为他们两人建造的,却最终只困住了他自己的玻璃牢笼里,静静地、彻底地……熄灭。
爱是不纠缠。
是放手。
是……用死亡,成全你的“回家”。
“呵……”一声极轻的,带着血腥气的嗤笑,从盛清干裂的唇间溢出。他笑自己,笑这场从头到尾都荒唐透顶的命运。
他缓缓抬起头,目光空洞地扫视着这座破败的花房。这里曾经应该很美吧?在傅南屹的构想里,这里应该充满阳光、绿植和他……
可现在,只有灰尘、枯骨和刻在石头上绝望的爱语。
他撑着冰冷的地面,摇摇晃晃地站起身。膝盖因为长时间的跪姿而麻木刺痛。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,动作缓慢而机械。
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石台,看了一眼掌心里那枚灰扑扑的胸针。然后,他极其缓慢地,将胸针别在了自己毛衣的领口。冰凉的触感紧贴着皮肤,像一个永恒冰冷的烙印。
他转过身,一步一步,踩着碎石和尘埃,向外走去。脚步虚浮,背影在昏黄的光线下,单薄得像一张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纸。
走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