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房,重新站在荒草与废墟之中。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,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。
世界依旧喧嚣,城市在远处发出沉闷的轰鸣。偶尔有鸟雀从荒草丛中惊起,振翅飞向灰蒙的天空。
一切都和他进来之前一样。
又好像,什么都不一样了。
他知道了真相。
他慢慢地朝着来时的路走去,脚步不再匆忙,也不再带着任何不切实际的希望。他只是走着,像一个被抽走了所有目的地的旅人。
回到那个所谓的“家”时,已是中午。母亲正焦急地等在门口,看到他回来,明显松了一口气,但看到他一身狼狈,脸色惨白如鬼,眼神空洞的模样,刚放下的心又立刻提了起来。
“清清!你跑去哪里了?吓死妈妈了!”母亲冲上来,抓住他的手臂,声音带着哭腔,“你身上怎么这么脏?发生什么事了?”
盛清缓缓地转过头,看着母亲担忧焦急的脸。这张脸,曾经是他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,是他选择“回归”的理由。
可现在,他看着母亲,却仿佛隔着一层无法穿透的冰冷玻璃。
他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。他只是抬起手,轻轻指了指别在领口的那枚灰扑扑的胸针。
母亲顺着他的手指看去,愣了一下,显然没认出那是什么,只觉得那东西灰暗陈旧,与盛清此刻的状态一样,透着死气沉沉。
“这……这是什么?”母亲疑惑地问。
盛清看着她,看了很久。然后,他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。
他绕过母亲,默默地走进屋里,走向自己的房间。
“清清!你说话啊!你到底怎么了?”母亲跟在他身后,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恐惧。
盛清没有回头。他走进房间,关上了门。没有反锁,只是轻轻地合上,将母亲担忧的呼唤和整个外面的世界,都隔绝开来。
他走到窗前,拉上了厚重的窗帘,将阳光彻底挡在外面。房间瞬间陷入一片昏暗。
他靠着门板,缓缓滑坐到地上。
他抬起手,轻轻触摸着领口的胸针。“月亮尘埃”冰冷的触感,透过指尖,一直传到心里。
他没有再哭,也没有再崩溃。
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黑暗里,像一座逐渐被时光风化的石雕。
他知道,从今往后,他都将活在这个真相里。
活在这个,拥有过傅南屹,又永远失去了他的……唯一真实的世界里。
而那座城西废墟中的玻璃花房,和胸口这枚冰冷的“月亮”,将成为他永恒的沉默的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