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法,主要用于严重的,药物难以起效的抑郁症,特别是伴随有强烈自杀倾向、或者存在顽固性……痛苦记忆闪回的情况。它通过短暂可控的电流刺激大脑,引起一次短暂的,类似癫痫的发作,从而在一定程度上,重塑脑内神经递质的平衡,并且……可能对缓解某些极其痛苦的、固着的记忆片段……有帮助。”
他刻意避开了“遗忘”这个词,但那个意思,已经清晰地传递了出来。
“当然,任何治疗都有其适应症和风险。”李医生补充道,“mect可能带来一些短期的不良反应,比如头痛、恶心、短暂的意识混乱,以及最常见的是,对治疗前后一段时间记忆的影响,这种影响通常是暂时的,但也有可能存在个别片段的……更持久的模糊或缺失。我们需要进行全面身体评估,确保你适合接受这项治疗。”
盛清静静地听着,脸上没有任何波澜,仿佛医生在谈论的是另一个与他无关的人的计划。
记忆影响?
模糊?
缺失?
他的指尖,无意识地,再次触碰到了领口冰冷的胸针。
如果能忘记……
忘记傅南屹最后那个笑容……
忘记玻璃花房石台上的刻字……
忘记那枚用尘埃拼凑的,可笑的月亮……
忘记他害死了他……
是不是……就不会这么痛了?
是不是……就能真的,像一具空壳一样,麻木地却相对“轻松”地,履行对母亲的承诺,“活着”?
念头,像黑暗中悄然探出的毒蛇,带着诱惑的嘶声。
李医生看着他沉默的样子,没有催促,只是安静地等待着。
过了很久,久到窗外的天色似乎都暗沉了几分。
盛清终于轻微地动了一下。他垂下眼眸,视线落在自己放在膝盖上骨节分明却毫无血色的手上。
他用一种轻得几乎听不见,却异常清晰的声音,问:
“……会……忘记所有吗?”
李医生摇了摇头:“不会。通常是近期的,尤其是治疗前后的记忆受影响较大。远期记忆,特别是那些构成你人格核心的, 根深蒂固的记忆,通常保留。而且,记忆的影响存在个体差异,并非所有人都会出现显著的记忆缺失。”
盛清又不说话了。
构成人格核心的记忆……
那些与傅南屹纠缠的,爱恨交织的,最终以死亡告终的过往……算吗?
如果治疗恰好模糊了,或者…拿走了关于傅南屹的那一部分……
那他……还是他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