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,像是在浓雾中蹒跚前行。
盛清的身体在医院的精心照料和母亲的守护下,一天天恢复着力气。头痛和恶心的感觉逐渐减轻,他可以自己下床走动了,甚至可以到病房外的小花园里短暂坐一会儿。
他按时吃饭,按时吃药,配合着所有的康复安排,像个最听话的病人。
但他整个人,像是被罩在一个透明隔音的罩子里。外界的声响和色彩传到他这里,都变得模糊而遥远。
他很少主动说话,大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坐着,或者望着某个地方出神。眼神里茫然的雾霭,似乎比刚醒来时淡了一些,却依旧没有完全散去。
李医生定期来看他,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和认知测试。
“今天感觉怎么样,盛清?”
“……还好。”
“头还痛吗?”
“……一点点。”
“记得昨天午饭吃了什么吗?”
盛清沉默地想了一会儿,眉头微蹙,最终摇了摇头。近几天的记忆,像是被水洗过一样,褪色、模糊,难以抓住。
“没关系,这是正常现象。”李医生总是这样温和地安抚。
李医生也会尝试性地,小心翼翼地触碰那些可能被“影响”的记忆区域。
“最近……有想起什么特别的人,或者特别的事吗?”
特别的人?
盛清摩挲着胸针的手指微微一顿。
心口熟悉细微的抽痛感再次泛起。
他垂下眼眸,看着掌心的胸针,摇了摇头。
“没有。”声音很轻。
不是完全没有。
有一些极其模糊的碎片,偶尔会像深水鱼一样,毫无预兆地跃出意识的湖面,留下一圈转瞬即逝的涟漪。
一个挺拔却模糊的黑色背影,站在一片耀眼的光里。
一种冰冷强势,却又带着某种熟悉气息的压迫感。
一句低沉沙哑,仿佛贴在耳边说出的话,但内容是什么,听不清。
还有……一种深入骨髓的,混合着悲伤和……眷恋的感觉。
但这些碎片太零散了,太模糊了,他抓不住,也拼凑不起来。每一次试图去捕捉,去深入,换来的都是更加剧烈的头痛和莫名想要逃离的恐慌。
他隐约感觉到,自己遗忘的,是一块巨大而沉重,带着尖刺的冰山。而他现在触碰到的,仅仅是漂浮在水面上的一角碎冰。
母亲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他。她不再急切地追问,只是默默地观察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。
当她看到盛清因为努力回忆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