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光的河流看似平缓,却拥有着不动声色的力量,将最尖锐的礁石磨成圆润的鹅卵石,将最汹涌的漩涡抚平成细微的涟漪。
几年光阴,弹指而过。
盛清毕业了。
他选择了一份与建筑相关的编辑工作,稳定,安静,不需要太多与人虚与委蛇的社交。
他租了一个不大的公寓,离母亲家不远,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,既独立,又能时常回去看看。
他的生活规律得像一张精准的日程表。清晨跑步,上班,处理稿件,下班,偶尔与一两个还算谈得来的同事吃个简餐,周末去看母亲,帮她做些家务,或者一起去附近的公园散步。
他不再抗拒与人接触,甚至能表现出温和有分寸的礼貌。他看起来,就是一个努力生活,有些安静的普通年轻人。
只有极少数时候,在完全独处的深夜,或者被某个猝不及防的熟悉场景击中时,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才会悄然裂开一丝缝隙,渗出冰冷的寒意。
比如,某个加班回家的雨夜,出租车里电台放着某首不知名的外文老歌,旋律哀婉,他望着窗外被雨水模糊的霓虹,会突然想起南山公寓那个同样下着雨的夜晚,傅南屹沉默地开车,车厢里弥漫着窒息的低气压。
心脏会猛地一缩,随即又被他强行按下,归于麻木。
比如,在编辑一本关于现代住宅设计的书稿时,看到某个采用大量玻璃元素的案例,他的指尖会无意识地在冰凉的纸面上停留片刻,然后迅速翻过那一页,仿佛上面有什么灼人的东西。
他学会了与这种瞬间的刺痛共存。它们像身体里残留的弹片,平时无知无觉,却在天气变化时隐隐作痛,提醒着他那场几乎致命的重创。
母亲看着他现在的样子,欣慰之余,总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心酸。
她知道儿子心里的空洞从未被填满,他只是用理智和时间,在上面小心翼翼地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的沙土,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整。
她不再提起过去,只是更加细心地关注着他的饮食和健康,将那份深沉的爱,化作了无声的陪伴。
生活似乎就这样,以缺乏激情却足够安稳的方式,向前流淌着。
直到那个飘着小雪的下午。
盛清被主编叫进办公室,安排了一个临时的出差任务。
邻市有一个小型的关于城市记忆与建筑再生的文化论坛,原本要去的同事突发急病,需要他顶替出席,并做一个简单的记录和汇报。
“就在隔壁市,当天去当天回,不麻烦。这是资料和邀请函。”主编将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