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高铁站,弥漫着与时间赛跑的匆忙气息。盛清背着简单的双肩包,站在熙攘的人群中,却感觉自己像一座孤岛。
电子屏上跳动的班次信息,广播里冷静的播报声,都仿佛隔着一层透明的薄膜,模糊而遥远。
他握着那张前往云城的高铁票,指尖冰凉。昨夜几乎无眠,一闭眼,就是破碎的玻璃光影和决绝的背影在脑海里交替闪现。
此刻站在这,他依然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,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,随时可能坠入深渊。
母亲坚持要来送他,被他婉拒了。他无法面对母亲那双盛满了担忧却又强装平静的眼睛。他知道,这一趟出行,于他而言,绝不仅仅是一次普通的公务出差。
列车启动,窗外的景物开始加速后退。盛清靠在窗边,闭上了眼睛,试图隔绝外界,也隔绝内心翻涌的不安。但那些被他强行压抑的记忆,却如同挣脱了牢笼的困兽,更加凶猛地扑咬上来。
他想起傅南屹第一次带他去南山公寓时,他醉的趴在傅南屹背上,含糊不清地唤他名字。
想起在玻璃花房还未建成时,傅南屹指着图纸,眼底罕见地带着一丝亮光,问他“喜欢吗?”的样子。
想起无数个夜晚,他被禁锢在那个充满雪松气息的怀抱里,挣扎不得,最终却可耻地沉溺……
更想起最后,那个男人在月光下苍白而平静的脸,和那句轻如叹息的“回家吧”。
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反复揉捏,传来一阵阵窒息的绞痛。他猛地睁开眼,大口喘息着,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。邻座的乘客投来诧异的一瞥,他慌忙低下头,掩饰住自己的失态。
为什么要来?
为什么非要回到这个充满痛苦记忆的地方自虐?
他找不到答案。或许,只是因为那座废弃的玻璃花房,是傅南屹留在这个世界上,唯一一个他能找到的确切的物理坐标。
像一个执拗的锚点,无论他漂流多远,总有力量,要将他拖回原点。
列车抵达云城时,天空阴沉沉的,飘着细密的雨丝。空气湿冷,带着南方城市冬季特有的,浸入骨髓的寒意。
盛清拉高了外套的领口,随着人流走出车站,打了辆车,直奔南山路188号。
越靠近目的地,他的呼吸就越发困难。
当出租车最终在“旧工业区文化再生中心”的牌子前停下时,盛清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凝固了。
就是这里。
与那座玻璃花房,仅仅相隔不到八百米。
他付了车钱,手脚发软地下了车。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