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个‘坐忘流景逝’。”
郡主亲自执壶斟了杯酒推过去,“江大人请满饮此杯。”
这是宴上她首次亲自赐酒。
众人交换着惊讶的眼神,英国公世子更是酸得扭过头去。
江随表情没有什么变化,谢恩饮尽。
后续几轮,银觞似长了眼般屡屡停在他案前。
倒不是什么恶意行径,只是在做不少人都敬佩江随的才学,便想着法的想要看看他的厉害之处。
江随也不推辞,咏溪鱼,题落花,每首都清雅不俗,到后来,连最初存心看热闹的子弟都真心喝起彩来。
裴令仪愈听愈惊心。
她原只当他是个貌美的才子,此刻方知此人胸中沟壑,那些诗看似清淡,实则用典精妙,对仗工稳,不是苦读书之人能做到的。
“最后一令。”
她起身,亲自将金签筒捧至江随面前,“请状元郎抽题。”
这是极大的礼遇了。
江随微怔,随手抽出一签。
云袖朗声念出:“‘藏头诗’——以郡主封号‘令仪’二字为藏。”
满场哗然。
这题极难,既要嵌字不着痕迹,又需即景生情。
有人都屏息等着看好戏,有人替他担忧。
江随想了想,望向溪面飘零的海棠:“令节逢春暮,仪形映清漪。愿逐流水去,长伴海棠栖。”
诗声落时,满园寂然。
“令节”暗藏“令”字,“仪形”暗藏“仪”字,却浑然天成!更妙的是后两句,表面写花随流水,实则暗含“长伴”之愿,含蓄动人。
裴令仪耳根蓦地烧红,她强作镇定地颔首:“江大人好急智。”
溪对岸,原本被好友带去喝酒的崔东白不知何时去而复返,倚着柳树独饮。
这边玩得正热闹,郡主悄悄拉过丫鬟云袖:“告诉母亲,这位江大人,我很中意。”
云袖抿嘴一笑,猫着腰从后头溜走了。
没过多久,长公主身边的老嬷嬷就笑呵呵地过来传话:“公主请江大人留步,想问问您父亲的一些旧事呢。”
江随独自跟着嬷嬷往花厅去,心里有点打鼓,长公主突然单独留人,也不知是福是祸。
花厅里熏着淡淡的梅花香,长公主换了身家常的绛紫襦裙,见江随进来便笑着招手:“好孩子,快来坐。今儿玩得可还尽兴?”
江随恭敬行礼:“蒙公主厚爱,晚辈惶恐。”
“不必拘礼。”
长公主打量着他,越看越满意,“听闻你刚才作诗出了大风头?不愧是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