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忽有夜风卷过,吹得烛火摇曳。
冬娘瑟缩了一下,却见刘遵宪和王孕长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如鬼魅。
为了自己的仕途与性命,若范永斗不听劝,他们便只能将他变成死人,真正的烧成灰。
毕竟。
死人不会说话,骨灰连累不到他们。
城南“积善堂”的地窖内,潮湿的空气中混杂着霉味与灯油的焦灼。
范永斗斜倚在一张铺着狐皮的太师椅上,指尖摩挲着青玉扳指,眯眼听着儿子范三拔派下人从外头带回的消息。
“父亲,那王承恩果真收了刘府台送的官妓,还当众夸赞懂事。”
范三拔压低嗓音,嘴角掩不住得意,忍不住轻哼了起来。
“驿馆的眼线说,那太监不仅收了一万两的银票,还特意要了五千两现银,来打点随行人员,他连装银子的箱子都搬进了内院,夜里还听见敲算盘的声响,看来我们范家这一劫算是过去了。”
范永斗鼻腔里哼出一声冷笑,烛光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投下阴翳:“阉人终究是阉人,装得再清高,骨头里还是贪的。”
他抓起案几上的密信抖了抖。
“太原镇参将刚递来的消息,金国那边急需铁器,愿意出双倍的价钱,用人参、皮毛、银子来换,既然已经解决了那奉旨抄家的太监,这批货也赶紧出了,原来的价格便有六七倍的利润可赚,加了双倍价钱,便有十倍以上的利润,机不可失!”
范永斗眼中闪着金光,说道:“万一让别人抢了这单生意,那可要追悔莫及了。”
如果是朱由校见到范永斗这副模样,肯定会想起《资本论》中的名言:
资本害怕没有利润或利润太少,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。一旦有适当的利润,资本就胆大起来。如果有10%的利润,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;有20%的利润,它就活跃起来;有50%的利润,它就铤而走险;为了100%的利润,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;有300%的利润,它就敢犯任何罪行,甚至冒绞首的危险。
现在范永斗身家性命都还不一定能保住,便想着赚钱了。
商人的脑回路,果然是常人所难以理解的。
范三拔也觉得自己父亲掉钱眼里去了,赶忙劝道:“父亲,我看这事情还得缓缓,等抄家的那些人结案了之后再做,钱照样赚。”
“愚蠢!钱你不去赚,就给别人去赚了,快去安排!”
范三拔无奈,只得领命。
“老奴有要事禀告。”
就在此时,管事老周凑过来,他喉结滚动,对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