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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要推行番薯、玉米,他将会受到重用,他的一身才干,将能够得到施展。
名垂千古,或就在不远之时!
徐光启袖中手指微颤,垂首应道:“臣斗胆陈弊,约有五难。”
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逐条计数:“其一,薯种畏寒,北运需以沃土裹藤保温,千里转运损耗三成;其二,闽地老农擅‘火烖催芽’之术,北人未习此法,恐致‘入土不烂,出苗即萎’;其三”
话至此处,徐光启面有犹豫之色,突然顿住。
“但说无妨。”朱由校将茶盏重重搁下。
“其三,州县胥吏惯于青苗法敛财,若改种新粮,丈量征税时必生混乱。”
徐光启额头沁汗,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。
“其四,陕西等地卫所军官多私占屯田种粟米牟利,断不肯改种贱价粗粮。”
其实不止是军官私占屯田牟利,许多农民认为番薯是“贱食”,宁愿饿死也不愿改种。
徐光启声音渐低,说道:“最要紧者.朝中诸公视西学为淫巧,若知此物乃泰西传来,恐有御史参臣‘用夷变夏’。”
暖阁内西洋自鸣钟滴答作响,朱由校没有接徐光启的话头,而是话风一转,道:“朕记得万历三十八年,顺天府尹周永春曾奏‘番麦酿酒致民惰耕’?”
“陛下明鉴!”
徐光启猛然抬头,说道:“此实为晋商不愿酒曲降价所构之辞。臣在天津试种时,贫民以玉米掺糠度荒,何来酿酒奢靡?”
“徐卿所言西学,确有可取之处。朕再问你,西方诸国,还有何事物,比我天朝更胜一筹?”
见到皇帝对西学已有认可,徐光启略一沉吟,谨慎答道:“回陛下,臣以为泰西诸国,确有三事可堪借鉴。”
“其一,火器。”
他抬头直视皇帝,语气郑重。
“佛郎机炮、红夷大炮,射程远、威力大,且铸造之法精良,远胜我朝旧式火铳。臣曾与耶稣会士利玛窦、熊三拔研讨,彼国火器营制,已形成‘铳规’‘铳尺’等测算之法,可精准调整射角,非我朝匠人仅凭经验可比。”
“其二,战船。”
徐光启继续道:“泰西战船多配三层甲板,载炮数十门,船身坚固,可远涉重洋。其‘夹板船’(盖伦船)设计精妙,逆风亦可航行,而我朝福船虽稳,却难与争锋于外海。”
“其三,历法。”
他稍顿,又道:“西洋历法测算日月交食,分毫不差。万历年间,钦天监推算日食屡有偏差,而西人预报精准。臣正与汤若望合译《